夸张的、华丽的、戏剧的、阴郁的……不论时尚风向标指向何处,始终有这样一股力量不容小觑。将万千词汇精炼提纯即可化作“坎普”二字,在时装疆土之上搅弄风云 、生生不息。...
夸张的、华丽的、戏剧的、阴郁的……不论时尚风向标指向何处,始终有这样一股力量不容小觑。将万千词汇精炼提纯即可化作“坎普”二字,在时装疆土之上搅弄风云 、生生不息。
亮片连衣裙 Givenchy
亮片耳环 Tom Ford
皮质镂空连衣裙 Hermès
银色高筒靴 Fendi
亮片耳环 Tom Ford
流苏肚兜裙 Xu Zhi
黑白拼接手套 Gucci
亮片耳夹 Saint Laurent by Anthony Vaccarello
深冬的巴黎东京宫,似乎依旧残存着两个多月前那场祭祀仪式的火焰因子,“我想烧掉一座乌托邦式的纪念碑”,继彩色烟雾后,Rick Owens 带领着一群“女巫”们从加州来到了巴黎,“在加州,这就是我们所穿的。所以我把这乌托邦式的加州青年形象带到了巴黎,置于大火之中”。
“T 台 Cosplay”已 经不是 第一次看到了,早在十多年前,Carol Christian Poell 2004 的春夏系列就同样充满仪式感和视觉冲击力,米兰护城河上,模特扮演成一具具“浮尸”顺流而下,刚好呼应“Mainstream Downstream”的当季主题。
打开坎普美学异志录
前卫夸张的设计风格贯穿品牌的方方面面已经成为了时装领域的一股强劲力量,不止高级成衣,同样还有 Victor&Rolf、Hyun Mi Nielsen、AF Vandevorst、Iris Van Herpen 等在高定舞台上争奇斗艳。同时,诸如 Alexander McQueen、Martin Margiela、John Galliano、Alessandro Michele……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也可以看作是此类风格的代名词,从 90 年代到如今的 Z 时代,夸张、华丽、戏剧甚至是恐怖的风格始终存在且不容忽视,由此可见它的出现和发展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迹可循,并且在推崇个性的今天更是风头正旺,我们甚至可以大胆猜测最新出炉的 Met Gala 展览主题—“Camp”(坎普)也是这个趋势下的产物之一,同时也为这一系列“非自然”的风格下了一个定义。
那么,究竟什么是“坎普”,Susan Sontag 在 1964 年试图用一篇论文的篇幅来阐述这个定义,“坎普是对技巧和夸张的热爱……不惜以牺牲内容为代价突出质地、感性表面和风格。”也就是说,比起真正的呈现某种事物,“坎普”更倾向于向人们传递一种风格、情感,而情愫传递又大多会通过一些“刻意为之”的人为操作来传递。
所以夸张的、戏剧的是“坎普”,华丽的、浮夸的是“坎普”,甚至是恐怖的、惊悚的也可以是“坎普”,所有一切和“自然”相对的,能给人冲击力的,不同寻常的风格都可以称之为“坎普”,也正是因为“坎普”是通过一切非常态的冲击力来传递情感,所以无法接收此种信息素的人多会嗤之以鼻,能产生共鸣的受众则会瞬间沉迷并成为忠实的信徒,而这样的“信息素产出者”和“忠实的信徒”正是影响整个时装市场前进方向极其重要的一批引导者和推动者。
20 世纪下半叶,现在看来遥不可及的“大人物们”纷纷崭露头角,在带来不同样式的主流审美同时,也促进了时装更为多元化的发展。一片蓬勃发展的势头下,Thierry Mugler、Jean Paul Gaultier、Alexander McQueen……以更为夸张强烈的个人风格闯入众人视线,“我设计时装是因为想去探寻更多不曾存在的东西,所以我必须创建属于自己的世界。”“我的时装系列都是自传性质的,很多都与我的自身经历相关。”我们无从知晓他们是否明晰“坎普”的概念,但所有与之相关的一切都充斥着“坎普”的气息。
正如前文提到的,“可以产生共鸣的受众”会自然而然相聚,所以 Thierry Mugler 和以怪诞夸张闻名的“帽饰魔术师”Philip Treacy、 擅 长“Voyerism( 偷 窥 式)” 风 格 的 摄 影 师 Helmut Newton 均有着密切合作,Alexander McQueen 的伯乐是同样 “非正常的”Isabella Blow,正如 Jean Paul Gaultier 所说,“什么东西我都能设计,除了令人沉闷的正规服装,我的设计是关于我在这个真实世界里感受人们所渴望的一切。”潮流会逝去,风格会被取代,情感上的相互吸引才是“坎普”扎根于时装疆域的根基,所以我们会怀念 John Galliano 时期的 Dior,甚至提到 Dior 就会想到Galliano,尽管极度华丽的风格和品牌创立之初的优雅定位相差甚远。
印花长裙 Givenchy
银色高筒靴 Fendi
流苏挂坠 Brunello Cucinelli
黑色镶钻连衣裙 Gucci
金属项链 Louis Vuitton
皮质抹胸 Ricostru
黄的短裙 Miu Miu
黑白拼接手套 Gucci
银色高筒靴 Fendi
金属耳环 Givenchy
印花长裙 Givenchy
银色高筒靴 Fendi
流苏挂坠 Brunello Cucinelli
千禧命题下的“后坎普”
然而,随着 Martin Margiela 退隐江湖,一代鬼才 Alexander McQueen 陨落,Christian Lacroix 宣布破产,与此同时“极简主义”的兴起、“性冷淡”风潮的高涨都宣告着“坎普”似乎已经不再占据时装领域的主流,即使依旧有诸如 Undercover、Hussein Chalayan、Thom Browne、Rodarte……秉持着搞怪的、极具实验性的、奇异的、华丽的的风格,但这终究不是飘荡在整个时装界内的主旋律。所以,时装意义上的“坎普”是真的开始走向消亡了吗,难道最新 Met Gala 的主题选定是一次“炒冷饭”的行为?如果我们刨除对黄金年代的怀旧滤镜,会发现除却老一辈时装人的手法,“坎普”又多了新的表现形式,我们姑且称之为“后坎普”。
“半路出家”的老牌时装屋 Gucci,如今在创意总监 Alessandro 的带领下,几乎全然摆脱之前冷艳的基调,繁复元素大量夸张的堆叠,匪夷所思的视觉呈现方式,以及次文化和街头文化与高级时装的大量融合,“我希望诠释一种全新的语言,一种看待美与性感的全新视觉。如今,我们应当呈现感官享受,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由的遐想,我希望展示如同电影画面般的梦幻浪漫主义。”基于这点,“诠释新型语言”的 Alessandro 和“创建自己世界”的Thierry Mugler 是殊途同归的,都是“坎普”的,而且 Alessandro的“坎普”在当今时代很受用,很吃香。为什么 Christian Lacroix会破产,而 Gucci 会一改早前销售低迷的状况、持续实现销售额的上涨,究其本质,高级时装不再只是束之高阁的艺术品,千禧一代更想要的是时装带来的归属感和自我身份的认同感。
我们无法穿上 Christian Lacroix 游走在街头巷尾,因为它太 “舞台”了,但是可以凭借对方一套看起来“很厉害”的 Gucci,迅速找到同类人。
现如今盛行的“后坎普”,除了设计师本身的情感传递,还需要考虑消费者对自我身份的认同。也就是说之前的“坎普”更多的是设计师一个人的“自娱自乐”,那么现在就需要考虑“众人的狂欢”。既然是考虑“众人”,换句话说就是更基于现状市场,那么“后坎普”的表现形式自然不会有老一辈时装人那么丰富多样,而是趋于一致性,惯用的手段也大多是难以分辨性别的着装或者是“非常Gucci”的“男穿女装”,又或者是对平民阶级惯用元素进行提取,让固有印象中“不上档次”的穷人穿着变成高级时装。
比如说重新操刀时装屋的 John Galliano 选择不再重复 Dior时期的极其恢弘华丽的“戏服”风格,除了继承创始人 Martin Margiela 的解构基因之外,还融入了大量性别模糊的元素,挡上模特面孔就难辨雌雄的身影越来越多地出现在 Margiela的秀场上,就像西装不再是男士专属,蕾丝、流苏、羽毛、薄纱……也都可以出现在男模身上,前文提到的 Gucci 也是如此。
其实性别模糊在漫长的时装历程中还是有迹可循的,只是近些年由于社交媒体的原因掀起了更高涨的风潮。那么穷人美学在高级时装界的出现则是近几年燃起的苗头,且势头不容小觑。我们可以这么理解,穷人美学是穷人没钱买奢侈品,只能穿平价甚至破旧的衣服,当这群人中出现了所谓的穿衣楷模并被无数人膜拜效仿时,穷人美学现象就诞生了。所以在以往很长一段时间内,穷人美学都是被时装操控者不屑和批判的,更别提会出现在高级时装的 T台上了。但是 Vetements 火了,Balenciaga 还收编了它的创始人Demna Gvasalia,和 Cristóbal 几近背道而驰的、不那么讲究剪裁的宽大廓形设计,层层叠叠外套的堆积令人想到穷人没钱买大衣时的避寒举措,而这些现在都被运用至高级时装,并且迅速在大街小巷走红。
老一辈时装人或许可以用“审美代沟”来解释这些疯狂的现象,但也必须承认能够从服装中寻求到相似的追求和情感共鸣是聚集稳固受众的根本所在,而通过非常态的方式来传递情感、呈现故事正是“坎普”的核心。千禧一代最推崇的就是平权和平等,性别上的禁锢和阶级差距是他们最抵触的存在,所以在“得市场者得天下”的大环境下“,性别模糊”“、穷人美学”自然成为了“后坎普”的主力军。所 以 Balenciaga 会 收 编 Vetements 的 品 牌 创 始 人 Demna Gvasalia,Off White 创始人 Virgil Abloh 接替了 Kim Jones 入驻 Louis Vuitton,或许可以再大胆猜测,Moncler×Craig Green最新联名的 2019 春夏系列将在不久后的各家杂志大片上频繁出现,脑洞大开的解构主义实在令人过目难忘。
视觉领域的“坎普”浪潮
那么时装领域内“坎普”的引导者只能是设计师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作为与设计师相辅相成的摄影师,他们也是“坎普”体系扎根稳固不可缺少的一针强心剂。“我一向对流行不太有兴趣,但时尚摄影能够让我去探索梦境和幻想的领域,这才是我最喜爱的部分”,所以 Tim Walker 镜头下所有奇幻的、诡谲的、甚至扭曲的表现方式不过都是他在传递人内在的灵魂,这一点也正是“坎普”的核心—着重某种情感传输。“坎普”的审美体系总是和常规的审美不同甚至相悖,但人们又可以从相悖的视觉画面上感受到趣味和另一种美,就像是 Willy Vanderperre 镜头下比例畸变、过曝苍白的 Tilda Swinton,而这种头大身子小,苍白且不真实的皮肤触感也成为了他独特的摄影风格,这些从他为 Calvin Klein、Prada 拍摄的广告大片中均可看到,而这也是他能够在时装领域成功接棒“安特卫普六君子”的重要推动力。
由此可见,“坎普”在时装摄影这一分支上同样风头正旺,前阵子刷爆社交网络的一组由摄影师冯立拍摄的 Gucci 大片也是一大有力证明,穿着高级时装的模特们以各种怪异的姿势定点在市井街头,绝对称不上是赏心悦目,“冯立从未有拍出赏心悦目照片给你看的动机,拍得不好看是他的特长”,对于他而言,“每一个荒谬的场景都只是表象,从气质来说,他们都是平等的、高贵的,有尊严的,不会因为荒诞的一面遮盖它。”所以评价也是两极分化的 :喜欢的人疯狂点赞转发,看不惯的人则“不懂时尚”外加附上“摊手微笑”表情,这也是前文讨论过的“坎普信息素”是否能被识别的现实表现。
“坎普”当道,何去何从
既然“坎普”的影响颇为深远并由此衍生出了“后坎普”,想要在时代洪流中保持一方天地就必须要为此做出改变吗,答案也是否定的。不论是品牌历史悠久的 Hermès、Jil Sander,还是诞生于00后的Lemaire、The Row,它们始终坚持“简约优雅”的品牌风格,而且我们也相信,再度出山的 Phoebe Philo 也会继续自己曾经在“Céline”的风格。
“坎普”是流行的,是吸睛的,是有过众多成功先例的,深处时尚中心的设计师们应该是对“坎普”美学最敏感的一类人群,正因如此,他们更深知“坎普”从来不是为了“坎普”而“坎普”,也绝不是唯一的获胜法宝,而是真实情感的传递和分享。可以看出这些真正玩转“坎普”的设计者都有意无意地强调真实世界、合理范畴之外的东西,换言之都是出色的筑梦师,而“坎普”就是他们致力于构筑梦境的一种方式。正是因为要筑梦,所以设计者会从一些非常态的元素中进行挖掘和再创造,从而形成看起来怪异夸张的产物,而不是一味浮夸,更不是哗众取宠。就像有些人钟爱用“极简”的语境来婉婉道来,而“坎普”则是表达者喜欢用非自然的方式呈现,因为那样会更有冲击力和震慑力,至于是否“坎普”,更多的就是看各位能否意会了。
文章更新于. 2018-12-17 17: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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